故事的前半段集玛丽苏、豪门风云于一身,而后半段嘛……我只能说它是个社会底层女性奋斗的励志故事了。
她是我小学同桌,在那种连小猪佩琪为何物都不知道的年代,能有个长得那么水灵的女孩实属不易。老师们夸她像洋娃娃,白皮肤、圆眼睛头发还有些自来卷,说起话来柔柔弱弱惹人怜爱。
所以上到校长,下到班主任,甚至连隔壁班的大队长都对她异常关注。也因此第一批入队的有她,第一批当选班干部的有她,第一批在混进大队委的也有她,虽然她的学习真的只算勉强看得过去。
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秦怡然,就像中学时看的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我对她如此关注不光因为她是校花还是我同桌,更因为我们是邻居打小一块长大。按理说我这个成绩优异的别人家孩子,理应得到更多夸奖,可在她身边我却卑微的像尘埃。
从小学到大学,她凭借美貌一路顺风顺水。而我则是苦逼哈哈熬夜苦读,颜值还要靠美瞳和化妆来找回来。就在我们大学毕业为工作奔波劳碌之时,秦怡然结婚了,而且是奉子成婚。
我去参加她的婚礼,跟我幻想中新郎是个土肥圆不同,孩子他爸真是帅啊!帅到让人流哈喇子想入非非!我给了他们红包,那薄薄的一封红包是我省吃俭用两个月攒下来的,可跟新郎家那动辄来张卡的份子钱来比,真是不值一提。
贫穷果然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我接过秦怡然敬的喜酒,一饮而尽,眼中含泪跟她拥抱恭喜。
新郎说:“这就是你发小吧,有空多来家里玩。”
秦怡然笑着附和:“是啊,我家住别墅,到时候让司机接你。”
得!敬个酒又给我一万点伤害!
但是,他们婚后三年,秦怡然孩子生了俩,我依然没能见识到有钱人家的司机和别墅。因为秦怡然仿佛在人间消失一般,除了朋友圈里偶尔晒晒孩子。
她婚后第五年,我升职当了部门经理,却突然接到她的微信,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像个巨大的炸弹轰的我人生观分崩离析。
她说,她离婚了,搬出来自己住。
一个月后秦怡然把我约到她的出租屋里聊人生,进门的一刹那我简直怀疑人生。杂乱无章的房间,墙角堆着两箱方便面和一箱矿泉水。屋子是个开间,厨房跟卧室连在一起,简陋的餐桌上放着碗吃了一半的泡面。她尴尬地笑了笑,“房子是开间,一炒菜全是油烟,而且我忙着找工作没时间做饭,所以…”
我看着她整个人憔悴的像个老妈子,以往那神采奕奕的双眼已经暗淡下垂,眼角还有些干纹,皮肤枯黄一看就营养不良。我二话没说拉着她出门下馆子,饭桌上,秦怡然喝了三瓶啤酒,讲了自己结婚五年的故事,原来阔太太竟活得这么没自我。
婚后丈夫不让她找工作,婆家也劝说在家照顾好孩子。秦怡然笑着答应,仿佛变成了笼中鸟。第一胎是个女儿,婆家失望了一瞬,立马振作起来,告诉她没事,断了奶再生第二个。一年之后她怀了老二,可生下来还是个女孩,婆家再也维持不住笑脸,硬逼着她生第三胎。
可秦怡然不想生了,身材走形产后抑郁,她这个家中的金丝雀再也承受不住。但婆家仿佛就只把她看做生孩子的机器一般,不停地逼着她生儿子。丈夫也不再温柔以待,动辄打骂,说她没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秦怡然反抗,以死相逼,却换来婆家收回银行卡不再给她经济支持的结果。她还是怀了第三胎,可由于心情抑郁加上身体亏空,胎死腹中。孩子流掉的一个月后,秦怡然跟丈夫离婚了,她净身出户孩子判给了丈夫。
她在桌子的另一边掩面哭泣,宣泄着五年来的压抑情绪,“我对不起爸妈,对不起孩子。”
我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吼了回去,“秦怡然,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自己!他们家把你当生孩子的机器看,你就要如此糟践自己吗?你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成天浑浑噩噩,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你已经浪费了5年的青春在那人渣身上,难道离了婚还要虐待自己吗?”
她哭的更大声,“那你说我怎么办?我什么都不会,我也什么都没有!”
“你问我怎么办?你自己都不爱惜你自己,问谁都没用!”我掏出手机给她转了一万块钱,“钱拿好了,没什么就给我去买!还有,再敢用泡面糊弄事不好好吃饭,小心我跟你爸妈告黑状!”
说完我就结账离开,徒留她自己抱着手机发呆。
一周之后秦怡然给我发了条微信,说她在一家美食App找到了工作,为了庆祝想请我吃饭。我第二次去了她的出租屋,抱着一台小的可怜的蒸箱,和一大兜子速冻加热即食的食材。我看着她那台二手小冰箱被我塞得满满的,高兴的搂着她肩膀炫耀,可秦怡然却抹起了眼泪。
“我想说谢谢,可又觉得太矫情。”
“怕矫情就一会挑个好地,伺候好姐姐的胃。”
再往后,我们时常团聚在她那间狭小的出租房里。美食编辑这个工作似乎给秦怡然开了挂,那台小的可怜的蒸箱犹如被她施了魔法一般,总能变幻出各色美食,而这也让我们间断了5年的友谊再次被缝补的亲密无间,同时也为她开启了一段新的人生。
如今她在那家当红美食App担任运营总监,微博上也是小有名的美食博主,整日里嬉笑怒骂跟网友分享生活的乐趣。那台我买给她的蒸箱,被她搬到了自己用按揭贷款买的小一居里。秦怡然说,这蒸箱见证了我们的友谊,也是她“重生”的起点,得留着当纪念。我说,那台蒸箱不过是一个符号,代表着她懂得了爱别人之前一定要先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