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的“罪己诏”：贾跃亭重走姜伟老路

　　从2016年11月6日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年时间。而贾跃亭一封诗意的公开信所引发的“火烧连营”效应依旧在持续发酵。

　　《乐视的海水与火焰：是被巨浪吞没还是把海洋煮沸?》这封公开信，不仅改变了乐视员工的身心状态，还改变了媒体人的日常生活。以至于2017年以来，媒体人在走访其他企业的很多时间里，公开谈论的是此次走访心得，私下谈论的却是旷日持久的乐视风波。

　　在一次奔赴采访现场的路上，中国家电网记者曾听到这样一则评价：太过宽泛的生态布局导致资金和供应链极度紧张，而这封公开信则把乐视内部拆东墙补西墙的窘状展露无遗。

　　梳理中国企业发展史就可以发现，诗意的公开信并非贾跃亭的独创。其实早在20年前，姜伟就因“诗意萌发”，亲手把一手带大的企业推向万丈深渊。

左：贾跃亭   右：姜伟

　　谁是姜伟?

　　姜伟是一个充满文学气质的企业掌舵人，他第一天读到一本好书，第二天就会给企业管理层推荐，而且还会饶有兴致地根据书中所述，一招一式的搞“模式推行小组”。

　　20世纪90年代是一个狂飙突进的时代，一条“小龙”一夜之间就有可能进化成“飞龙”。

　　姜伟是“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毕业于辽宁省中医学院(现辽宁中医药大学)，对药品研制可谓是驾轻就熟。1990年，飞龙还是一家注册资本75万元、职工60多人的小工厂。在“延生护宝液”和“广告炸弹”的轰炸下，沈阳飞龙1991年实现利润400万元。到了1993年，仅广告投入就超亿元，而利润也连续两年达到2亿元。

　　而此时，名噪一时的三株集团还不叫三株，广受崇拜的巨人集团还未进军保健品领域。

　　利润飙升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姜伟飞赴香港谋求公司上市。上市包装期间，香港律师行提出的2000多个问题，姜伟一多半答不上来。虽然上市“诊断书”让飞龙的粗糙经营暴露无遗，但是姜伟还是拿到了上市获准文书。

　　也许是发现了飞龙的漏洞，也许是香港制度的规范使其受到了冲击，姜伟最终决定放弃上市。1995年6月，返回沈阳后不久，姜伟突然在报纸上刊登公告：飞龙集团进入休整期。“改造企业、不成功毋宁死”等尖锐字眼，将飞龙内部危机彻底公开化，飞龙也由此走上衰落。

　　尽管后来，姜伟复出研制新药，抢注“伟哥”商标，推出“伟哥开泰”，但飞龙最终还是无可救药的沉寂下去了。

　　“总裁的20大失误”留名青史

　　与乐视员工在2016年11月6日的反映一样，姜伟宣布飞龙进入休整期后，飞龙集团员工当时也非常错愕。

　　不过事情还没完，姜伟在飞龙集团内部开展“整风运动”后，又于1996年7月发布题为《我的错误》的万言检讨书。姜伟在文中罗列了诸如决策的浪漫化、决策的模糊性、人才选拔不畅、管理不实不细等20条错误，一时成为热门新闻。

　　吴晓波曾评论称，对于飞龙来说，姜伟公开万言检讨书无疑是其犯下的第21大失误，在持续的热潮中，飞龙不断丧失残存的市场空间。不过吴晓波同时指出，从“研究失败”的角度来说，姜伟从此也成为中国企业史上一个绕不过去的名字。

　　与姜伟的公开反思相比，贾跃亭似乎“强势”许多。

　　早在2012年，时任乐视网首席运营官的刘弘就觉得“节奏太快，风险过大”。

　　此外，2014年贾跃亭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曾表述，自己想做乐视汽车的决定遭到“99%核心高层的反对”。

　　不过，反对的结果当然是无效。贾跃亭不否认自己的强势，“我在做决策的时候独断，执行的时候非常民主。”

　　一位曾在乐视北京总部工作过的美籍培训顾问向中国家电网记者感叹道：“老实说，我觉得神化公司领导人的做法相当的过时。”如果领导人没有谦卑的心态和接收反馈信息的能力，企业就很容易患上“大公司病”。

　　现在，人们获取贾跃亭消息的信源地是美国。除了说一句“明日回国贾跃亭”还能做什么呢?

　　不是所有商人都是企业家

　　继《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营造企业家健康成长环境 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的意见》发布后，十九大报告中再次对企业家精神做了充分肯定。

　　记者查阅相关文件发现，爱国敬业、遵纪守法、创业创新、服务社会是对企业家的基本要求。而百度百科对企业家含义的解析是：创新是灵魂、冒险是天性、合作是精华、敬业是动力、学习是关键、执着是本色、诚信是基石。

　　记者搜索贾跃亭相关资料时发现，百度百科上贾跃亭的职业一栏写的是“企业家”。那么贾跃亭这个“企业家”与近日发文倡导的企业家精神相符吗?

　　“不是所有的商人都是企业家。”家电产业资深观察人士刘步尘告诉中国家电网记者，商人最显著的特点是逐利，在这一点上商人和企业家具有一定的共性。而企业家高出商人最显著的地方就是责任、诚信。企业家必须对员工、对投资者、对社会负责，最终通过不断创新推动社会进步。

　　刘步尘进一步表示，乐视危机的根源是贾跃亭设计的“生态化反”模式，一个板块出现问题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即使孙宏斌亲自操盘乐视挽回的机会也不大。在乐视出现危机后，员工社保出现断缴、投资者利益受损、拖欠供应商欠款的事件相继曝光，贾跃亭嘴上说“负责到底”，真身却远遁美国。

　　不仅如此，近日多家媒体又爆出“乐视网IPO涉嫌行贿发审委委员”的消息，目前证监会正在进行进一步核实。如果消息属实，贾跃亭或难辞其咎。

　　“因为债务纠纷会涉及到我，可能会对我产生限制出境和高消费的影响。一旦回国之后又来不了美国，FF的融资就没戏了，就垮了。”贾跃亭近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目前首要任务是完成Faraday Future的A轮融资，暂时还不会回国。（薛奎）